燃一束烟火祭流年
月夜清风微凉,隐隐繁星若梦,皎月似练光华满;沏一杯淡茶,饮罢浊酒伤逝;燃一束烟火来祭奠,那似水的流年,和着那挥之不去的少年身影……
昆,你还好么?
你还好罢,昆!我知你是家里的独子,你的三个姐姐,只能是你的陪衬呢,于你那个勤俭持家的母亲。她全部身心的热爱,这般毫无保留地给了你呢。
现在想想,那竟已是近三十年前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有些凌乱而记不清楚。同龄的我们,本来就应是最好的玩伴吧?事实也如此哩,那些曾经一起的点点滴滴,时光碎片般于脑海深处藏匿。藏得太深,也许已经不会有多少被记得了。这是于你于玉子,皆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其实玉子心里也不十分确定,为什么还会想起你来。昆,也许在你心里一样地早已忘了玉子;也许,也还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偶尔会想起来,曾经有个这样一位儿时玩伴。我们彼此,都不曾忘了对方,只是为着各自的生活,彼此知道对方不过是自己生命中最初的一位过客。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一起玩着长大的我们,或许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而分开,渐渐地生疏了呢。一起长大的我们,一同进了学校分在同一个班级;便上学放学我们都形影不离呢,也许我们也曾相互的许诺要一起从小学、初中,乃至高中大学。事实本应该如此呢,事实偏偏不是这样。昆,你还记得么,三年级的时候,你突然地转了班级。虽然还在同一所学校里,但是从此后你与玉子间,便隔了千山万水,再也不曾有过好好相聚的时刻。昆,你一定不会知道原因的,本来情如兄弟的两人,怎么会一夜之间形同陌生?
昆,你是家里的独子,你母亲全部的希望。玉子恰相反,姐姐才是家的中心哩,虽然说玉子三个弟兄在父母眼里,并不会有孰轻孰重。而因为母亲的病情,家里一直不曾片刻安生,父母心底只求一家人平安、快乐,更没有多的奢望。所以,昆,玉子相对于你要调皮了许多呢。这或许是你的母亲要将你调到另一个班去的原因吧?只是,她却用了一个如此可笑的理由哩,竟然骗过了学校老师们。
昆,玉子不知道你当时在没在场,是否听到你母亲的话?总之,你被成功地调整到了另一个班去哩。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吧?你和玉子毕竟不曾分开多远,我们还是可以一起上放学的哩。
只是,你一定不知道,我们怎么就一下子疏远,几乎形如陌路。在你调到另外一班那天,我们的班主任申老师,出于对学生的关心,或单单只是为了解情况,和玉子之间有个一段问话。玉子才知道,昆,你母亲为了你能顺利调班,竟然拿我们两家说事,欺骗学校说我们两家已经水火不容,苦大仇深了。虽然过后她还是那样一贯地如从前般对玉子笑容可掬,玉子却总是会想起来老师的问话,而自觉地离她,甚至于你都远远的。
那时年幼,不能理解大人的心情,现在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现在有些为父母的为了孩子,更会做出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来。是玉子心存芥蒂,一并地连昆你也不想搭理,尽管玉子的心底里,是那么的珍惜我们曾在一起的情谊。那样纯洁真粹的孩童的友谊,再也不能找到。
昆,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次偶遇么?玉子已经搭了手在你肩上了呢,玉子终是没有勇气与你相认呢。夜色很好地掩饰了我们彼此心底的尴尬,狭小的中巴车上,我们竟然又会坐在一排。你带着你的女友,我和我的妻,各自沉默着,为这不期然的相遇。
玉子是喝酒了的,但就算是酒精的作用下玉子还是不敢与你相认呢。昆,你也一定认出玉子了吧?但你也沉默着,你在犹疑旁边这个故作冷酷而有些落漠的人是否就是你曾经的玩伴么?临下车时玉子的手是搭在你肩膀上了的,明显地感觉到你的身体有过那么一丝短暂的颤栗。可惜,我们终于没有相认,并且都不曾相互看上一眼。眼角的余光看你,还是那个模样呢,只是多了几许岁月的痕。
此时此刻,夜色清明,很突兀地会想起这些来。在心底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疼痛,被无限地放大,弥漫了整个胸腹脑海,几乎便不能呼吸了。玉子不知道,想起来这些有什么用?很久没有你的消息,昆,你还好么?在这个城市另一个地方的你,此刻或者已然睡下,和你的家人。那么你还好吧,日子也许不咸不淡,生活一样多姿多彩。记不记得玉子也已无关紧要,不关痛痒。虽然说同处一座城市,也许再无碰到机会,也许某一天又相互遇见,不知道还会不会彼此装作互不相认?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很突然地脑子里闪过这句话,玉子却并不觉得奇怪。有些人有些风景,注定了不会轻易地被我们忘记。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继续认识新的朋友,和欣赏未知的风光。曾经的美好,如那燃放的烟火,也许转瞬间忘了,也许又会在某个不经意间被想起。那么,给对方一份最真挚的祝福又如何呢?毕竟彼此曾留下美好的记忆,就算破碎、就算凌乱,于我们曾经的路途,却是这般难能珍贵。
昆,就让我们都为彼此点燃一束烟火,来纪念祭奠那逝去的青葱过去,如此美好!怎样?